2017小鹰魏浩龙:从乡村建设的“旁观者”到“局中人” | 小鹰·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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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我从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友成基金会的小鹰计划项目,在四川凉山做起了为期一年的乡村志愿者。
2018年7月我结束了凉山一年的服务后,加入了友成基金会新成立的一个项目——乡村振兴项目。
我是在乡村长大的,所以我不是那种对乡村一无所知的人。然而本已走出乡村的我,却又被乡村再度吸引回去。我想,或许我是对不同地域及文化下的乡村感兴趣,想给自己不同的体验,所以才会不好好留在城市拼搏却又一头扎进了乡村。不过后来因为有了不同的打算和目标,本来想一年服务结束后就离开乡村,去适合追寻自己理想的地方。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结果还是留在了乡村。
说说我这过去的一年吧。上半年是以小鹰志愿者的身份在四川凉山昭觉县的一个偏远彝族乡村服务,下半年则以友成基金会乡村振兴项目官员的身份在贵州黔东南的龙塘村工作。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角色、不同的环境,唯一不变的就是主角还是同一个青年。
(我曾服务的龙沟村,现已入选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名录)
2018年上半年,也即是我在小鹰计划的后半年,我主要是干了一件事,就是帮助我服务的村子建一座公厕。在传统的彝族村落里,人们并没有使用厕所这一习惯,而是用“就地解决”的古老方式,而且彝族人们也比较忌讳跟人的排泄物接触。如果没有人去推动使用厕所这样一件事,他们也很难进行自我改变。
所以我选择了这件自认为极富意义又自己量力而行能够干的事。整个项目的过程比较曲折复杂,说起来还真是没有遇到天时地利人和都凑一起来的情况出现。让我比较无奈也愧疚的是这项本应是以建公厕作为引子带动村子卫生提升的行动因为我的离开而就此搁浅,似乎到头来还是没能改变些什么。
(图为本人与村民商讨组建卫生管理小组事宜)
现在回想一下我在凉山村子服务的那段时光,真若梦幻般一样,好像自己去的不是一个真实存在于中国的地方。彝族是中国的第七大民族,也是我深入接触过的第一个少数民族。
我认为彝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因为他具有独树一帜且完整的文化系统。因为多年来出现的不少新闻事件,凉山彝族经常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习大大年前也来探访了。很多外界人(特别身处经济较为发达地区的人)对其不甚了解,自然也就不能理解很多报道出来的看似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我们需要尊重他们。
在帮助这个民族发展时,有人说我们不应该去干预一个民族的发展,有人说将其现代化就是在将其同化,也有人说他们需要多多学习外面的文化。其实,作为人类共同体的一部分,我们不可能漠视一个群体落后,采取一定的干预措施是必然的。
彝族延续千百年的传统习俗自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纵观文明发展历史,外界的干预其实也不过是其文明自我延续和发展进步过程中的一部分,当然这种情况是被动的。主动的文明进步应是文明自主探索新知识并整合新知识,不断形成自我的新形态。
(图为爱心人士与爱心班学生玩耍)
如果说,在小鹰计划的那一年我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思考问题和以“协助者”的角色在完成机构执行的项目。那么,下半年进入友成基金会做乡村振兴项目的我就是以“局中人”的角色在参与一个村的发展大计。这个压力可大了不止十倍。这个项目是以某大型房地产企业捐资、友成基金会执行一起合作的一个新项目。虽然项目刚开始几个月,但我也已有了一些感受,斗胆浅谈一二。
(图为本人组织村妇女组建刺绣小组)
乡村振兴是一项系统性非常强的工作,绝不是简单的某些方面工作的叠加。我们看过太多失败的案例(某些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去但商业气息过重的景区,我也认为是失败的案例),没有全面考虑清楚乡村系统的特点就强势介入开发,最终结果就是辉煌一时然后迅速衰败,有些都还没辉煌起来就倒了;但同时它又不是可以等你想清楚了计划再一步步按部就班执行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它需要你慎重又稳重地摸着石头过河,时常出现的变动就可能让人乱了脚步。
说实话,在这几个月工作中,我时常想,当初自己怎么会有自信来参与这样的工作?千思万想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小鹰计划给予了我接触乡村一年的机会以及在那一年摸爬滚打的经历让我有了这个底气。
(图为葡萄种植专家培训指导村民剪枝)
乡村该振兴成什么样?中国的乡村该往什么方向走?其实,在一号文件中就有了标准且详细的阐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你看,这几个字其实涉及到了乡村这个系统的方方面面。既考虑了物质,又考虑了精神,还考虑了文化。我们正是希望往这样的方向前进。
但是在我参与乡村工作以来,我发现基层人员和建设主体(村民)对中央文件研读不全面的情况经常出现,比如只关心某个方面的发展而忽视其他方面的发展,又比如认为搞产业就是搞种植养殖业亦或是手工艺品,还有就是建设主体模糊,等等。
乡村需要农业,但一昧地死磕第一产业不可取,还需要放宽思路至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以致如何实现三产融合;乡村需要农民,没有农民的乡村不是真正的乡村,如果乡村发展起来了而农民纷纷抛弃其锄头那也是不可取的;乡村需要文化,但一昧地恢复传统文化也不可取,还需要结合时代来更新落后的东西,比较明显的纠结之一是建筑上的,在我看来建筑形态是文化的一种体现,需要保留,但是建筑方式和用材却不是非得传统怎么做,就现在也得怎么做,那样的只适合拿来放进博物馆,而不是为人们所用。
(图为村合作社开业仪式合影)
那么乡村振兴该怎么做呢?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我现在能回答得了的。
首先全国各地的乡村实际情况差异太大,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方式可以告诉你怎么做就一定能成功;其次是全国投入到乡村振兴的个人和单位也很多,每个乡村振兴项目都由不同的利益方、结构方组成,如何去协调相关方心往一处使也很考验人;最后是我还是初入行的人,乡村领域的各位大咖还没认识全呢,怎敢喧宾夺主?
(图为组织村民外出考察学习合影)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没有解决多少问题,却产生了很多问题:
我们走的路是不是适合这个村子?项目结束后,我们能帮助村子发展成什么样子?那个样子是不是我们预期希望实现的?我们能不能从这个项目中总结出一些有用的经验和探索出一种乡村振兴模式或者是工作模式?我们能不能有效激发村民的参与主动性?我们能不能保证村庄发展的主体是村民而不是外来介入者?我们能不能高效地利用捐赠资金以及其他能利用的资源?
这些问题我想或许得需要等完成了这个项目后回过来看才能知道答案。2019年是很关键的一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什么样的变数,我不敢说,唯有拼尽全力去做好,不负自己不负人。
我时常觉得我的归宿不在乡村,但是乡村振兴这样的工作又让我热血沸腾,难以割舍。
图文作者:2017级小鹰魏浩龙
图文编辑:耿向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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